咸恒

Jack 發表於
版本狀態
已完成校對

 

  閱讀古文,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朱子語類卷第七十二

易八

「否泰咸恒損益既濟未濟,此八卦首尾皆是一義。如咸皆是感動之義之類。咸內卦艮,止也,何以皆說動?」曰:「艮雖是止,然咸有交感之義,都是要動,所以都說動。卦體雖是動,然才動便不吉。動之所以不吉者,以內卦屬艮也。」(僴)

咸就人身取象,看來便也是有些取象說。咸上一畫如人口,中三畫有腹背之象,下有人腳之象。艮就人身取象,便也似如此。上一陽畫有頭之象,中二陰有口之象,所以艮其輔,於五爻言之。內卦以下亦有足象。(礪)

問:「本義以為柔上剛下,乃自旅來。旅之六五,上而為咸之上六;旅之上九,下而為咸之九五,此謂柔上剛下,與程傳不同。」先生問:「所以不同,何也?」銖曰:「易中自有卦變耳。」曰:「須知程子說有不通處,必著如卦變說,方見得下落。此等處,當錄出看。」(銖)

「山上有澤,咸」,當如伊川說,水潤土燥,有受之義。又曰:「土若不虛,如何受得?」又曰:「上兌下艮,兌上缺,有澤口之象;兌下二陽畫,有澤底之象;艮上一畫陽,有土之象;下二陰畫中虛,便是滲水之象。」(礪)

問:「君子以虛受人,伊川注云:『以量而容之,擇合而受之。』以量,莫是要著意容之否?」曰:「非也。以量者,乃是隨我量之大小以容人,便是不虛了。」又問:「貞吉悔亡,易傳云:『貞者,虛中無我之謂』;本義云:『貞者,正而固。』不同,何也?」曰:「某尋常解經,只要依訓詁說字。如貞字作正而固,仔細玩索,自有滋味。若曉得正而固,則虛中無我亦在裏面。」又問:「『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莫是此感彼應,憧憧是添一箇心否?」曰:「往來固是感應。憧憧,是一心方欲感他,一心又欲他來應。如正其義,便欲謀其利;明其道,便欲計其功。又如赤子入井之時,此心方怵惕要去救他,又欲他父母道我好,這便是憧憧底病。」(僴)

厚之問「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曰:「往來自不妨,天地間自是往來不絕。只不合著憧憧了,便是私意。」(德明錄云:「如暑往寒來,日往月來,皆是常理。只著個憧憧字,便鬧了。」)又問:「明道云:『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如何?」曰:「廓然大公,便不是憧憧;物來順應,便不是朋從爾思。此只是比而不周,周而不比之意。這一段,舊看易惑人,近來看得節目極分明。」(可學)

往來是感應合當底,憧憧是私。感應自是當有,只是不當私感應耳。(淵)

「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聖人未嘗不教人思,只是不可憧憧,這便是私了。感應自有箇自然底道理,何必思他?若是義理,卻不可不思。(淵)

問:「咸傳之九四,說虛心貞一處,全似敬。」曰:「蓋嘗有語曰:敬,心之貞也。」(方)

易傳言感應之理,咸九四盡矣。(方)

問:「伊川解屈伸往來一段,以屈伸為感應。屈伸之與感應若不相似,何也?」曰:「屈則感伸,伸則感屈,自然之理也。今以鼻息觀之:出則必入,出感入也;入則必出,入感出也,故曰:『感則有應,應復為感,所感復有應。』屈伸非感應而何?」(洽)

或問易傳說感應之理,曰:「如日往則感得那月來,月往則感得那日來;寒往則感得那暑來,暑往則感得那寒來。一感一應,一往一來,其理無窮。感應之理是如此。」曰:「此以感應之理言之,非有情者。」云:「有動皆為感,似以有情者言。」曰:「父慈,則感得那子愈孝;子孝,則感得那父愈慈,其理亦只一般。」(文蔚)

「周易傳有感必有應,是如何?」曰:「凡在天地間,無非感應之理,造化與人事皆是。且如雨暘,雨不成只管雨,便感得箇暘出來;暘不成只管暘,暘已是應處,又感得雨來。是『感則必有應,所應復為感』。寒暑晝夜,無非此理。如人夜睡,不成只管睡至曉,須著起來;一日運動,向晦亦須常息。凡一死一生,一出一入,一往一來,一語一默,皆是感應。中人之性,半善半惡,有善則有惡。古今天下,一盛必有一衰。聖人在上,兢兢業業,必日保治。及到衰廢,自是整頓不起;終不成一向如此,必有興起時節。唐貞觀之治,可謂甚盛。至中間武后出來作壞一番,自恁地塌塌底去。至五代,衰微極矣!國之紀綱,國之人才,舉無一足恃。一旦聖人勃興,轉動一世,天地為之豁開!仁宗時,天下稱太平,眼雖不得見,想見是太平。然當時灾異亦數有之,所以馴至後來之變,亦是感應之常如此。」又問:「感應之理,於學者工夫有用處否?」曰:「此理無乎不在,如何學者用不得?『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亦是這道理。研精義理於內,所以致用於外;利用安身於外,所以崇德於內。橫渠此處說得更好:『精義入神,事豫吾內,求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此幾句親切,正學者用功處。」(㝢)

林一之問「凡有動皆為感,感則必有應」。曰:「如風來是感,樹動便是應;樹拽又是感,下面物動又是應。如晝極必感得夜來,夜極又便感得晝來。」曰:「感便有善惡否?」曰:「自是有善惡。」曰:「何謂心無私主,則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不是溟涬沒理會,也只是公。善則好之,惡則惡之;善則賞之,惡則刑之,此是聖人至神之化。心無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則徧天下皆寒,熱則徧天下皆熱,便是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最難。」曰:「只是克去己私,便心無私主。若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應,不相契者則不應。如好讀書人,見讀書便愛;不好讀書人,見書便不愛。」(淳)

器之問程子說感通之理。曰:「如晝而夜,夜而復晝,循環不窮。所謂一動一靜,互為其根,皆是感通之理。」木之問:「所謂天下之理,無獨必有對,便是這話否?」曰:「便是。天下事那件無對來?陰與陽對,動與靜對,一物便與一理對。君可謂尊矣,便與民為對。人說碁盤中間一路無對,某說道,便與許多路為對。」因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與屈伸消長之說。邵氏擊壤集云:「上下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因說:「易咸感處,伊川說得未備。往來,自還他有自然之理。惟正靜為主,則吉而悔亡。至於憧憧則私為主,而思慮之所及者朋從,所不及者不朋從矣。是以事未至則迎之,事已過則將之,全掉脫不下。今人皆病於無公平之心,所以事物之來,少有私意雜焉,則陷於所偏重矣。」(木之)

趙致道問感通之理。曰:「感,是事來感我;通,是自家受他感處之意。」(時舉)

問:「程子說感應,在學者日用言之,則如何?」曰:「只因這一件事,又生出一件事,便是感與應。因第二件事,又生出第三件事,第二件事又是感,第三件事又是應。如王文正公平生儉約,家無姬妾。自東封後,真宗以太平宜共享,令直省官為買妾,公不樂。有沈倫家鬻銀器花籃火筒之屬,公嚬蹙曰:『吾家安用此!』其後姬妾既具,乃復呼直省官,求前日沈氏銀器而用之。此買妾底便是感,買銀器底便是應。」(淳)

繫辭解咸九四,據爻義看,上文說「貞吉悔亡」,貞字甚重。程子謂:「聖人感天下,如雨暘寒暑,無不通,無不應者,貞而已矣。」所以感人者果貞矣,則吉而悔亡。蓋天下本無二理,果同歸矣,何患乎殊塗!果一致矣,何患乎百慮!所以重言「何思何慮」也。如日月寒暑之往來,皆是自然感應如此。日不往則月不來,月不往則日不來,寒暑亦然。往來只是一般往來,但憧憧之往來者,患得患失,既要感這箇,又要感那箇,便自憧憧忙亂,用其私心而已。「屈伸相感,而利生焉」者,有晝必有夜,設使長長為晝而不夜,則何以息?夜而不晝,安得有此光明?春氣固是和好,只有春夏而無秋冬,則物何以成?一向秋冬而無春夏,又何以生?屈伸往來之理,所以必待迭相為用,而後利所由生。春秋冬夏,只是一箇感應,所應復為感,所感復為應也。春夏是一箇大感,秋冬則必應之,而秋冬又為春夏之感。以細言之,則春為夏之感,夏則應春而又為秋之感;秋為冬之感,冬則應秋而又為春之感,所以不窮也。尺蠖不屈,則不可以伸;龍蛇不蟄,則不可以藏身。今山林冬暖,而蛇出者往往多死,此即屈伸往來感應必然之理。夫子因「往來」兩字,說得許多大。又推以言學,所以內外交相養,亦只是此理而已。橫渠曰:「事豫吾內,求利吾外;素利吾外,致養吾內。」此下學所當致力處。過此以上,則不容計功。所謂窮神知化,乃養盛自至,非思勉所及,此則聖人事矣。(謨)

或說「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云:「一往一來,皆感應之常理也。加憧憧焉,則私矣。此以私感,彼以私應,所謂朋從爾思,非有感必通之道矣。」先生然之。又問:「往來,是心中憧憧然往來,猶言往來於懷否?」曰:「非也。下文分明說『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安得為心中之往來?伊川說微倒了,所以致人疑。一往一來,感應之常理也,自然如此。」又問:「是憧憧於往來之間否?」曰:「亦非也。這箇只是對那日往則月來底說。那箇是自然之往來,此憧憧者是加私意,不好底往來。『憧憧』,只是加一箇忙迫底心,不能順自然之理,猶言助長、正心,與計獲相似。方往時,又便要來;方來時,又便要往,只是一箇忙。」又曰:「方做去時是往,後面來底是來。如人耕種,下種是往,少間禾生是來。」問:「憧憧往來,如伯者,以私心感人,便要人應。自然往來,如王者,我感之也,無心而感;其應我也,無心而應,周徧公溥,無所私。便是如此否?」曰:「也是如此。」又問:「此以私而感;恐彼之應者非以私而應,只是應之者有限量否?」曰:「也是以私而應。如自家以私惠及人,少間被我之惠者則以我為恩,不被我之惠者則不以我為恩矣。王者之感,如云:『王用三驅失前禽。』去者不以為恩,獲者不以為怨,如此方是公正無私心。」又問:「天下何思何慮?人固不能無思慮,只是不可加私心欲其如此否?」曰:「也不曾教人不得思慮,只是道理自然如此。感應之理,本不消思慮。空費思量,空費計較,空費安排,都是枉了,無益於事,只順其自然而已。」因問:「某人在位,當日之失便是如此,不能公平其心,翕,受敷施。每廣坐中見有這邊人,即加敬與語,其他皆不顧;以至差遣之屬,亦有所偏重,此其所以收怨而召禍也。」曰:「這事便是難說。今只是以成敗論人,不知當日事勢有難處者。若論大勢,則九分九釐,須還時節。或其人見識之深淺,力量之廣狹,病卻在此。以此而論,卻不是。前輩有云:『牢籠之事,吾不為也。』若必欲人人面分上說一般話,或慮其人不好,他日或為吾患,遂委曲牢籠之,此卻是憧憧往來之心。與人說話,或偶然與這人話未終,因而不暇及其他,如何逐人面分問勞他得!李文靖為相,嚴毅端重,每見人不交一談。或有諫之者,公曰:『吾見豪俊跅弛之士,其議論尚不足以起發人意。今所謂通家子弟,每見我,語言進退之間,尚周章失措。此等有何識見,而足與語,徒亂人意耳!』王文正李文穆皆如此,不害為賢相,豈必人人皆與之語耶?宰相只是一箇進賢退不肖,若著一毫私心便不得。前輩嘗言:『做宰相只要辦一片心,辦一雙眼。心公則能進賢退不肖,眼明則能識得那箇是賢,那箇是不肖。』此兩言說盡做宰相之道。只怕其所好者未必真賢,其所惡者未必真不肖耳。若真箇知得,更何用牢籠!且天下之大,人才之眾,可人人牢籠之耶?」或問:「如一樣小人,涉歷既多,又未有過失,自家明知其不肖,將安所措之?」曰:「只恐居其位不久。若久,少間此等小人自然退聽,不容他出來也。今之為相者,朝夕疲精神於應接書簡之間,更何暇理會國事!世俗之論,遂以此為相業。然只是牢籠人住在那裏,今日一見,明日一請,或住半年、周歲,或住數月,必不得已而後與之。其人亦以為宰相之顧我厚,令我得好差遣而去。賢愚同滯,舉世以為當然。有一人焉,略欲分別善惡,杜絕干請,分諸闕於部中,己得以免應接之煩,稍留心國事,則人爭非之矣!且以當日所用之才觀之,固未能皆賢,然比之今日為如何?今日之謗議者,皆昔之遭擯棄之人也。其論固何足信!(此下逸兩句。)若牢籠得一人,則所謂小人者,豈止此一人!與一人,則千百皆怨矣。且吾欲牢籠之,能保其終不畔己否?已往之事,可以鑒矣。如公之言,卻是憧憧往來之心也。其人之失處,卻不在此,卻是他未能真知賢不肖之分耳。」或曰:「如某人者,也有文采,也廉潔,豈可棄之耶?」曰:「公欲取賢才耶?取文采耶?且其廉,一己之事耳,何足以救其利口覆邦家之禍哉?今世之人,見識一例低矮,所論皆卑。某嘗說,須是盡吐瀉出那肚裏許多鏖糟惡濁底見識,方略有進處。譬如人病傷寒,在上則吐,在下則瀉,如此方得病除。」或曰:「近日諸公多有為持平之說者,如何?」曰:「所謂近時惡濁之論此是也,不成議論。某嘗說,此所謂平者,乃大不平也,不知怎生平得。」僴問:「胡文定說,元祐某人建議,欲為調停之說者云:『但能內君子而外小人,天下自治,何必深治之哉?』此能體天理人欲者也。此語亦似持平之論,如何?」曰:「文定未必有此論。然小人亦有數般樣,若一樣可用底,也須用。或有事勢危急,翻轉後,其禍不測。或只得隱忍,權以濟一時之急耳,然終非常法也。明道當初之意便是如此,欲使諸公用熙豐執政之人,與之共事,令變熙豐之法。或他日事翻,則其罪不獨在我。他正是要使術,然亦拙謀。諺所謂掩目捕雀,我卻不見雀,不知雀卻看見我。你欲以此術制他,不知他之術更高你在。所以後來溫公留章子厚,欲與之共變新法,卒至簾前悖詈,得罪而去。章忿叫曰:『他日不能陪相公喫劍得!』便至如此,無可平之理,盡是拙謀。某嘗說,今世之士,所謂巧者,是大拙,無有能以巧而濟者,都是枉了,空費心力。只有一箇公平正大行將去,其濟不濟,天也。古人間有如此用術而成者,都是偶然,不是他有意智。要之,都不消如此,決定無益。張子房號為有意智者,以今觀之,可謂甚疏。如勸帝與項羽和而反兵伐之,此成甚意智!只是他命好,使一番了,第二番又被他使得勝。」又曰:「古人做得成者,不是他有智,只是偶然。只有一箇『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其他費心費力,用智用數,牢籠計較,都不濟事,都是枉了。」又曰:「本朝以前,宰相見百官,皆以班見。國忌拈香歸來,回班以見。宰相見時有刻數,不知過幾刻,便喝『相公尊重』!用屏風攔斷。也是省事,攔截了幾多干請私曲底事。某舊見陳魏公湯進之為相時,那時猶無甚人相見,每見不過五六人,十數人,他也隨官之崇卑做兩番請。今則不勝其多,為宰相者每日只了得應接,更無心理會國事。如此者謂之有相業有精神。秦會之也是會做,嚴毅尊重,不妄發一談。其答人書,只是數字。今宰相答人書,剗地委曲詳盡,人皆翕然稱之。只是不曾見已前事,只見後來習俗,遂以為例。其有不然者,便群起非之矣!溫公作相日,有一客位榜,分作三項云:『訪及諸君,若覩朝政闕遺,庶民疾苦,欲進忠言,請以奏牘聞於朝廷,某得與同僚商議,擇可行者取旨行之。若但以私書寵喻,終無所益。若光身有過失,欲賜規正,則可以通書簡,分付吏人傳入,光得內自省訟,佩服改行。至於理會官職差遣,理雪罪名,凡于身計,並請一面進狀,光得與朝省眾官公議施行。若在私第垂訪,不請語及。』此皆前輩做處。」又曰:「伊川云:『狥俗雷同,不喚做隨時;惟嚴毅特立,乃隨時也。』而今人見識低,只是狥流俗之論,流俗之論便以為是,是可歎也!公們只是見那向時不得差遣底人說他,自是怨他;若教公去做看,方見得難。且如有兩人焉,自家平日以一人為賢,一人為不肖。若自家執政,定不肯捨其賢而舉其不肖,定是舉其賢而捨其不肖。若舉此一人,則彼一人怨,必矣,如何盡要他說好得!只怕自家自認不破,賢者卻以為不肖,不肖者卻以為賢,如此則乖。若認得定,何害?又有一樣人底,半間不界,可進可退,自家卻以此為賢,以彼為不肖,此尤難認,便是難。」又曰:「舜有大功二十,以其舉十六相而去四凶也。若如公言,卻是舜有大罪二十矣!」(僴)

問:「咸之九五傳曰:『感非其所見而說者。』此是任貞一之理則如此?」曰:「武王不泄邇,不忘遠,是其心量該遍,故周流如此,是此義也。」(方)

恒是箇一條物事,徹頭徹尾,不是尋常字。古字作「」,其說象一隻船兩頭靠岸,可見徹頭徹尾。(值)

履之問:「常非一定之謂,一定則不能恒矣。」曰:「物理之始終變易,所以為恒而不窮。然所謂不易者,亦須有以變通,乃能不窮。如君尊臣卑,分固不易,然上下不交也不得。父子固是親親,然所謂『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則又有變焉。惟其如此,所以為恒。論其體則終是恒。然體之常,所以為用之變;用之變,乃所以為體之恒。」(道夫)

恒非一定之謂,故晝則必夜,夜而復晝;寒則必暑,暑而復寒,若一定,則不能常也。其在人,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今日道合便從,明日不合則去。又如孟子辭齊王之金而受薛宋之餽,皆隨時變易,故可以為常也。(道夫)

能常而後能變,能常而不已,所以能變;及其變也,常亦只在其中。伊川卻說變而後能常,非是。(僴)

正便能久。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這箇只是說久。(淵)

物各有箇情。有箇人在此,決定是有那羞惡、惻隱、是非、辭讓之情。性只是箇物事;情卻多般,或起或滅,然而頭面卻只一般。長長恁地,這便是「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之義。乃若其情,只是去情上面看。(淵)

叔重說:「浚恒貞凶,恐是不安其常,而深以常理求人之象,程氏所謂守常而不能度勢之意。」曰:「未見有不安其常之象,只是欲深以常理求人耳。」(時舉)

問:「『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德,指六,謂常其柔順之德,固貞矣。然此婦人之道,非夫子之義。蓋婦人從一而終,以順為正,夫子則制義者也。若從婦道,則凶。」曰:「固是如此。然須看得象占分明。六五有恒其德貞之象,占者若婦人則吉,夫子則凶。大底看易,須是曉得象占分明。所謂吉凶者,非爻之能吉凶,爻有此象,而占者視其德而有吉凶耳。且如此爻,不是既為婦人,又為夫子,只是有恒其德貞之象,而以占者之德為吉凶耳。又如恒固能亨而無咎,然必占者能久於其道,方亨而無咎。又如九三不恒其德,非是九三能不恒其德,乃九三有此象耳。占者遇此,雖正亦吝。若占者能恒其德,則無羞吝。(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