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易》越久,收穫越多,越希望與人分享,使人也能蒙受《易》之好處。
《易》之義理本已含在象數內,「義理派」只是再將其延伸發揚而已。六十四卦,各有各美好的智慧與真理,有的從「象」延伸而來,有的從「陰陽交流」啟發而來,也有的從抽象的「數」推演而來,令人不禁領悟到:自然與人文之間的道理往往是相關互通的。
記得自己在初學大衍之術時,我好邏輯思辯的讀書習慣不禁湧上來,我細細思考我誠心所求的每一占,運用太卜之遺法來解,其中貼切的卦爻辭,或是美好的「象」皆能啟發我,使我引用至當下的困境與難題。然而,解占時的靈感往往須依附於「象」和「數」,令我不禁思索這「象」和「數」背後的科學基礎。
太卜之遺法解占極重象數,然而象數之取用卻完全決於解占者,於是運用太卜之遺法解占有幾個基礎:解占者本身對於事情的了解程度;對《易》義理和文本的掌握程度;太卜遺法解占技巧的熟悉程度;本身的人生經驗與智慧;對《易》象數的領悟力;以及當下的靈感……等,若想正確解占,以上種種,缺一不可。於是臨場藉大衍之術所推演出來的卦筮,當中所呈現的象,對於一位合格的解占者而言,就不會是亂無章法的。
舉例來說,「坎」之為象,可取水、河流、險、陷、難、中男、眾人、豕、耳、月、盜……等;而「兌」之為象,可取毀折、悅、少女、羊、澤、海、口、巫、妾……等,然而我們何時取何象,卻如上所述,是取決於解占者。所以同一件事,兩位解占者,可能取的象不同,結果也會不同,事後印證哪一位正確,就表示該位解占者更加符合上述「太卜之遺法解占的幾個基礎」的優勢。
以上討論是在「我們相信神會回應誠信者的求筮」的前提下,那麼一般不相信占筮的「科學家」呢?他們會怎麼解釋精準應驗的占筮呢?在我閱讀《易》相關的書籍,以及結合邏輯思辯的讀書習慣後,我有一些想法。
統計機率?
我們假設多數求占者都是為了生活中的難題而占筮,而在六十四卦中,無論是上卦、下卦、上互體、下互體,有很大的機率會見到「坎象」、「艮象」、「離象」、「巽象」和「兌象」,解占者很容易就會因眼前的難題和考驗而取「坎象之險難」、「艮象之阻礙」、「離象之衝突」、「巽象之進退不果」和「兌象之毀折」,將其應對求占者的現況或未來情勢,並且有很大的機率是能夠吻合的。所以「科學家」會認為占筮有很大一部份(或說全部)是機率問題,而非占筮本身有甚麼神奇作用,許多「義理派」學者可能也是持這樣的看法。
然而,倘若《左傳》、《國語》,乃至於近代的《高島斷易》等諸占並非虛構,我們會發現事情就不是這些「科學家」所想的這麼單純。像是《左傳》的「田氏代齊:十世後之應驗」和《高島斷易》的「普法之戰」,其細節就絕非統計學能夠置喙。
我相信神會回應正義且誠心的求占者,指引他眼前的道路,但以上我所提到的統計學,我認為它也有可取之處。依我自己的占筮和解筮經驗,我的「取象」確實是一種主觀的、靈感的產物,我會以上述「太卜遺法解占基礎」為根基,進而有一些主觀、客觀的認定,然後再來取象,而這種取象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看圖說故事」。
更仔細地說,太卜之遺法解占有一個完整的過程,先以卦爻辭為主判斷吉凶悔吝,而多爻變有多爻變的解法(日後有機會再詳述),當中亦可取貞悔。但是當解占者要以卦象來豐富其斷占時,確確實實就有著主、客觀的認定,加上當下的靈感,綜合起來「看圖說故事」了。所以一位經驗老到的太卜遺法之解占者,就如《左傳》和《國語》中記載的史官和卜官,他們除了有上述「太卜遺法解占基礎」優勢外,他們的想像力和聯想發揮力必定也是十分過人,才能藉有限的卦象看出未來發展的可能趨勢,進而給予真正有用的、符合道德規範的建議。
自我催眠?
提到了道德規範,又來到下一個命題:《易》中的文字﹙卦爻辭﹚和義理,究竟是不是一種「自我催眠」?
我喜愛《易》義理,我曾於之前的習易心得中寫道:「義理若無象數作基礎,談《易》似乎是在空中畫樓閣;然而象數若無義理作延伸,占筮不會獲得真正的好處。」
如本文一開始所述,《易》義理其實已包含在《易》象數中,也就是《易》象數已有基本的倫理道德觀念於內,而義理派再延伸發揮之。那聰明睿智的作《易》者藉由「太極」、「陰陽」、「八卦」和「六十四卦」,將自己完整的思想體系建構於內,使得無垠寰宇的運行和人類世界的因果,以無窮的真理、智慧與愛串聯在一起,使之帶有「變易」、「易簡」、「不易」、「生生之謂易」、「交易」、「和易」等特質,進而使學《易》者能夠藉由這六項特質掌握《易》,並發揮《易》,然後再因此擁有真正平安和喜樂的生命。
所以習《易》是否是一種自我催眠?從某個角度看,也可以說是。數千年來,無數的習《易》者心甘情願地沉浸於其中,浸濡在《易》經文和十翼裡,時時以這些美好的道理來澆灌自己。
自我選擇?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不能算是自我催眠,更貼切地,應該要說是一種「自我選擇」。
我們選擇接受美好的、正義的事物,並從此堅定不移。
談到這裡,習《易》的這些歲月,我一直有一種感覺:數千年來習《易》和注《易》的這些學者,無不受《易》的影響與好處,他們多半是有德之人,樂於行善積德,並在《易》的潛移默化下,「絜靜精微」而成為真誠的人,進而能行許多美善之舉。這麼看來,當我們選擇接受《易》的哲學觀和價值觀時,同時也選擇了我們往後的人生道路。
《乾大象傳》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坤大象傳》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兩句話幾乎道盡了神的真理與《易》的真諦。
我個人淺見,自強不息的目的是為了最終能成為像神一樣的人物;而厚德載物的目的,則是為了幫助他人認識神,領受真正的喜樂和祝福。我們教會有所謂的「聖職能力」,那是一種能服務人和造福人的屬神的能力;而習《易》者亦有一種能力,藉由能夠正確斷卦,習《易》者有一份責任,要運用這特殊為人解惑的能力來幫助人和祝福人,使他人與自己的生命能藉以連結並共同提升到更好的層次。所以無論是「聖職能力」或「解筮能力」,都能夠成為一種為神行事的祝福。
不久前,一位教會朋友帶著疑問來找我,他誠心向神求占並筮得一卦,我為其解占。過程中,他若有所悟,最後帶著滿滿的自信離開。
版上的易友、老師們也是如此,我們為不認識的版友們解占,希望能給予中肯的忠告,進而讓其在艱難的現實中能走得更堅定和穩固,這當中所付出的善良與愛心,必會積累成為天上的財富,最終使我們幸福。
教會中有一句話,今日也於此版分享:「我們所擁有的優勢若不能助同行之人,那這優勢也不會有太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