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第十九節 志事、軍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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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志事

凡簭志事,而見當日奴當辰,乃曰速,疾亦然。五日為徠,乃中期。

【註】:

志事:李學勤認為,志事為所欲達成的事。按:可能是指決定、決策之事。此與「軍旅」同節可知,志事並不是指一般想要達成的事而已,而是指決策、決定之事。

志在《周禮》中通誌,指的是記載,如地方志。《說文》:心之所之也。《少儀》:「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鄭注:「大卜問來卜筮者也。義,正事也。志,私意也。」私意所定之事為志。這與八命的「四曰謀」,鄭司農:「謀謂謀議也。」看來志與謀有些對比性。志為私意,而謀則是與人共謀。

除了本節談志事之外,〈四季吉凶〉中提到:「凡簭,志事及軍旅,乃惟兇之所集,於四立是視,乃以名亓兇。」下一節〈志事、軍旅〉則說:「凡簭志事,而見同次於四立之中…」。可見志事與軍旅的占筮,必需以四位為框架基礎。

見當日奴當辰,乃曰速,疾亦然:見當日如當辰,「如」,「或」的意思。當,應的意思。見到問筮當日的干支與卦象中所出現的地支(辰)相應,就是很快就能夠達成。問疾病也是一樣,很快就能夠痊癒。

五日為徠,乃中期若五日之內有與卦象相應的地支者,稱為「來」,即未來會應驗,可在預期之日期內達成(中期)。

第十九節 志事、軍旅

凡簭志事,而見同次於四立之中,乃曰爭之,且相亞也。奴筮軍旅,乃曰不禾,且不相用命。

【註】:

同次於四立之中:「四立」即「四位」,次為次序。「同次於四立之中」,卦象在四位中依父母、少男少女、中男中女、長男長女的次序各就其位。這裡要注意的是,關於長、中、少男,與長、中、少女的稱呼,清華簡是否與現在的周易是一樣的,這是相當值的商榷的。此處姑且以現有的周易系統來稱呼,但清華簡很可能是以艮為長男,勞中男,震少男,兌長女,羅中女,巽少女。除了在〈天干與卦〉的配對上可見到以艮兌為長的痕跡之外,比對四位表的尊卑次序邏輯,左下應該是最為卑微,而右下則是次於右上的,這裡說的「同次」,就是艮兌居右下,震巽居左下。

具體而言,「同次於四立之中」卦象如下圖:

中男中女│乾坤父母
── ── ─┼─ ── ──
長男長女│少男少女

這兩組卦例中,第一個卦例右上為坤(母),右下為艮(少男),左上為羅(離,中女),左下為震(長男)符合以上四位的分配,有「同次於四位之中」的卦象。第二組卦例右上為倝(父),右下為兌(少女),左上為勞(坎,中男),左下為巽(長女),亦符合該卦象。

李學勤則猜測,「同次」指的是次爻相同,「同次於四立之中」意思為在四位之中都有相同的次爻,如第一組卦例中四卦的次爻都是六,第二卦例中第二爻都是一。此說雖然就字面意義來說解釋得過去,但「四位」圖的使用,有其內外、上下之意涵,這個解釋未考慮進四位的內外尊卑之意義。而我們實際看這兩卦例,並不只是次爻的筮數相同,其長幼尊卑亦依照四位排列。關於四位,可參考下一節的〈四位表 〉。

再就竹簡的排列來看,該節在四位表正上方,從全簡來看,很像是同一區塊的章節。因此極可能就是四位表的使用說明與範例。

乃曰爭之,且相亞也。奴筮軍旅,乃曰不禾,且不相用命:「同次於四位之中」似乎是一個會帶來爭吵的卦象,如果筮問的是想要達成的事,那麼會與人爭吵,故曰「爭之」,而且會與人彼此互相交惡。如果筮問的是軍旅之事,那麼不但群眾無法和睦,而且還有軍命無法施行的狀況。清華簡的占筮法中,似乎也有「交易為吉」的情況。例如第五節:「至,四正之刲見,乃至。亓余,易向,乃亦至。當日,不易向,昏聞不至。」問來人是否會到?如果出現四隅卦,其四位中的位置,若是與四隅一致,就是「不易向」,那麼來人不至。反之,如果對角線的兩卦位置交換,就是「易向」,就是來人將至。而這裡「同次於四立之中」的情況有些類似「不易向」,反而是人事不和而有爭吵交惡、無法溝通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