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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通釋卷十一
雕菰樓易學之三
江都焦循學
初筮 原筮
循按：蒙彖云「初筮告，再三瀆」，既濟彖云「初吉終亂」，此初字最易與初九初六之初相溷。蒙傳云「初筮告，以剛中也」，既濟傳云「初吉，柔得中也」，此初在中，則指二五之先行而言。睽六三「无初有終」傳云「遇剛也」，巽九五「无初有終」傳云「位正中也」皆指五言甚明。筮以變言，初筮者，二五先初四三上而變也，故初吉，初四先行，二五後於初四，則不為初而為再，初四先行，三上又先行，二五既後於初四，又後於三上，則不為初而為三，至於三，則成泰而後二之五，故終亂，此初對再三言之，與初九初六對二三四五上言之者不同也。比彖云「原筮」，原即《周禮》「原蠶」之原，原之言再也。比通大有，大有二之五，是為初筮，及其成屯也，通於鼎，鼎二之五則為再筮，初筮而下應之成屯為元亨，再筮而上應之成既濟為元永貞，凡一卦必經初筮再筮而後終，則元亨利貞四德俱全而終則有始。原筮即《繫辭傳》所云「原始」，一始再始，乃為乾乾不已，一始而終，則盈不可久，故原始要終以為質也。乾二之坤五，初筮也。下應成家人屯，屯三之家人上而終，一始而終也。家人反為解，解二之五原筮，而後家人上要於解三而終，屯反為鼎，鼎二之五原筮，而後屯三要於鼎上而終，故原始要終。又為原始反終，在鼎解視乾坤，則乾坤為初筮，鼎解為原筮，而鼎解成咸，咸反為損，又以鼎成遯解成萃為初筮，損二之五為原筮，損二之五而後咸四之初而終亦原始反終也。經於蒙比兩卦，明示其例如此。原筮之為再筮，與再三瀆之再不同。再三之再，失道之再也。原筮之再，趣時之再也。失道之再，不能體元。趣時之再，元而又元。《繫辭傳》云：「其初難知，其上易知。」初上並舉，下云二與四同功，三與五同功，則初指初九初六之初，語各有當，雖散見各條，復明於此。
丈人 丈夫
循按：師彖稱丈人吉，隨六二稱失丈夫，六三稱係丈夫。隨之丈夫謂歸妹二之五成隨，師二丈人謂師二之五成比，師二之五為乾二之坤五之比例，亦為離五之坎二之比例。歸妹二之五，為巽二之震五之比例，亦為艮五之兌二之比例。丈者長也（見《大戴禮記．本命篇》），於此兩卦稱丈，明體仁長人，謂八卦二之五也。崔憬引子夏傳作大人，李鼎祚用以斥作丈之非，未知易義矣。
牝馬 牝牛
循按：坤利牝馬之貞，離畜牝牛吉，用兩牝字為脈絡。牝陰也，柔也。坤成屯，通於鼎，鼎五柔，牝也。成遯上乾，馬也，牝馬猶云牝而馬。離成家人，通於解，解五柔，牝也。成萃下坤，牛也。牝牛，猶云牝而牛，一明屯之通鼎，坤成屯如是，坎成屯亦如是。一明家人之通解，離成家人如是，乾成家人亦如是。易每以一字之同互明之，此其例也。推之乾離成革，革通蒙，蒙五柔牝也。成觀下坤，亦牛也。革之黃牛，即此牛矣。坤坎成蹇，蹇通睽，睽五柔牝也，成无妄，上乾亦馬也。睽之喪馬自復，即此馬矣。
虎變 虎視 虎尾
循按：虎之象，不見《說卦傳》。京房謂坤為虎刑。馬融謂兌為虎，虞仲翔斥馬為俗儒，而本京氏說。宋衷、侯果用馬說。九家又謂艮為虎，言人人殊矣。
凡取象之義，《說卦傳》備之，其有《說卦傳》所不言，或可比例而得，或已見彖象《文言》等傳，則一隅之反，聖人固不必盡其言，學者參考之，躍如也。《說卦傳》不言虎而言震為龍，不言雲而言巽為風，乃於屯稱雲雷屯，於需稱雲上于天，坎之為雲，不必更詳於說卦傳矣。《文言傳》云「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同聲相應謂乾成家人，坤成屯。同氣相求謂乾成革，坤成蹇（詳見前）。水流溼謂乾二四之坤成屯，承同聲而言。水坎也，溼下也。泥塗沮洳之地，震為大塗是也。乾二流於坤五，而四應之成屯，是為水流濕。火就燥，謂坤五三之乾成革，承同氣而言。火離也，燥為秋金之氣。兌是也。坤五就於乾二，而三求之，成革，是為火就燥。此言乾坤之當位行也。若不當位，有溼而無水，則乾四之坤初成復，有燥而無火，則坤三之乾上成夬，復變通於姤，姤二之復五成屯，復下震，先有龍，成屯，上有坎雲以從之，故雲從龍。夬變通於剝，夬二之剝五成觀，剝下先有坤為虎，成觀則上為巽風以從之，故風從虎。以傳文通之，坤之為虎是也。《淮南．天文訓》「虎嘯而谷風至」高誘注云：「虎土物也，坤土也。」高氏亦本易之遺訓與。夬二之剝五為蒙二之五之比例，革九五「大人虎變」，大人即利見大人之大人。乾成家人，飛龍在天，則通解為利見大人。坤成屯，見龍在田，則通鼎為利見大人。乾成革通蒙，亦為利見大人可知。此大人即謂乾成革通於蒙，惟變通於蒙，蒙二之五，故為虎變。剝下先有坤，而後巽從之，蒙下無坤，因變而為坤虎巽風。傳云「風從虎」所以贊大人虎變。見成革成夬，其能變同也。知其為夬二之剝五者，則頤履兩卦明言之。頤六四「虎視耽耽，其欲逐逐」，夬二不之剝五，而夬四之剝初，剝成頤，剝下坤，虎也。上不以風從，而夬成需。四互離為目，故為虎視。耽耽為下視，需四之目，下視頤初，故為耽耽。（馬融、虞翻皆云「耽耽，下視貌」）夬四之剝初，為晉四之初之比例。在晉則需二之晉五，即窒其欲。下視成頤，則必變通於大過。大過二之頤五，乃有以窒其欲，故逐逐。逐逐猶悠悠，言其遠也。（荀爽作悠悠，劉氏云：悠遠也。）溯其所以遠，則由虎視耽耽而未風從虎也。夬二不之剝五，而剝上之三成謙，剝下坤虎也。上不以風從，而也上之三為尾，故為虎尾。坤虎在上而五無人，是咥人也。惟舍夬而變通於履，雖為虎尾，得履以制之，故履虎尾。虎尾指謙，履虎尾謂以履孚謙也。以履二之謙五，五有人，故不咥人亨。六三「履虎尾咥人」，何也？謂履二不之謙五，而上之三也。謙雖孚於履，而履仍成夬，則虎尾仍是虎尾，咥人仍是咥人。所以凶也。九四「履虎尾愬愬終吉」何也？此即發明彖之履虎尾也。履二之謙五，四從之，四多懼，故愬愬。謙君子有終故終吉也。履謙相錯為臨遯，遯之尾即謙之虎尾，遯上之臨三為履上之三之比例，即乾上之坤三之比例，遯成咸，臨成泰，泰咸相錯，正是夬謙，故初六「遯尾厲勿用有攸往」，遯無坤，故但稱尾而不稱虎。勿用有攸往者，臨成泰，遯成咸，即宜變通，不知變通於損以窒其欲，而以四之初則災矣。咸四之初成既濟與泰相錯為需，猶夬四之謙初。已尾而又需之，是濡其尾，既濟未濟初爻皆言濡其尾是也。於是夬九三「獨行遇雨若濡有慍无咎」，夬二之剝五，風從虎矣。夬二不之剝五，而四之謙初，不為風從虎，而為濡其尾。用一濡字，與遯尾、虎尾相貫，知濡其尾即此濡，即此尾矣。
射雉 射隼 射鮒
循按：《說卦傳》云「水火不相射」，水火指既濟。既濟六爻皆定，不相往來，故不相射。射者由此及彼之謂，以矢準之，亦指三上也。旅六五「射雉」，離為雉。節二先之旅五成屯，而後旅上之節三，則節成既濟。既濟下離為雉，是為射雉。若節二不之旅五，則旅上射節三，節成需，下無離，即不為射雉矣。知雉指成既濟，下離者，以鼎雉膏準之也。鼎二之五而後上之屯三，為節二之旅五，而後旅上之節三之比例，互勘之甚明。解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井九二「井谷射鮒」，可由是推得之。虞仲翔謂離為隼，巽為鮒，徒以隼為鳥，鮒為魚耳，乃不言魚可言鮒，不言鳥而言隼，則有精義焉。《繫辭傳》云「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以禽贊隼，則與恒九四「田无禽」相貫。解成恒則无禽，解二先之五則有禽。《說卦傳》言「雷風相薄」，又云「雷風不相悖」，明以相薄為不相悖矣。而贊解之上六即云「公用射隼，以解悖也」，解悖則不相悖，是射隼即猶雷風相薄，解二之五，而後家人上之解三，為恒二之五而後益上之三之比例也。《春官司馬》「鳥隼曰旟」，《爾雅》「錯革鳥曰旟」，是隼為革鳥。革，急疾也。故《毛詩箋》以隼為急疾之鳥。解成咸，四不之初則疾。咸既濟相錯為革，取隼正取其為革為疾。解二先之五成萃，與家人相錯為革。然後三射於家人上，是為射隼于高墉之上也。巽為鮒無明文，即巽為魚亦無明文。蓋以東方其蟲鱗（《禮記．月令》，《淮南．時則》）魚為木精（《論衡．指瑞篇》），故傅會於巽，非易義也。姤二之復五，生於坎水之中，故包有魚。姤二不之復五，則包无魚。惟有水乃有魚，剝之貫魚亦以其成蹇而有也。井九二承初六「井泥不食，舊井无禽」。井泥則井成需，无禽則豐成明夷。井成需則窮，故云井谷，谷之言窮也。（《毛詩》「進退維谷」傳云「谷，窮也」。）既成需，則宜通晉。射鮒謂需二之晉五而後晉上射三也。其稱鮒者，鮒為附之假借，兌為附決，需二之晉五，而晉上之三應之成咸，上成兌，取義於附，故云射鮒。若需二不之晉五，則晉上射三，不成咸，上無兌，即無鮒，則不得為射鮒也。試以傳云「无與也」核之，與指咸，井成蹇，噬嗑成革，相錯為咸則有與。因下漏，以致窮而无與，因无與改而射鮒，則晉成咸仍為有與，即為兌之附決。核傳中與字，而鮒字之假借始明。古人制器命名，每假借以為之義，如棗取於早起，栗取於戰慄（《白虎通》），鬙笄用桑，虞主用桑，皆取於喪（《士喪禮》注、《公羊傳》注）。少皡以鳥名官，五鳩取其鳩民，五雉取其夷民，九扈取其扈民無淫。扈即戶，戶止也。鳩之言聚也，勼之借也。雉之為夷，即雉之為矢也。彼實有所指，尚以假借為義，況易辭之引申乎。吾以鶴為確，鮒為附，豹為約，或以穿鑿疑之，略舉此數端以為證。
由豫 由頤
循按：由之訓為自，由頤猶云自養也。玩下云「厲吉，利涉大川」可知其義。大過成既濟，頤成益，是大過已得所養，而頤上之涉大川，尚無所養，必通於恒，恒二之五，自求口實，益上乃吉，是時乃可涉大川。由頤之由，即自求口實之自。豫九四由豫，謂小畜二之豫五也。豫亦成咸，所謂「自我西郊」。由豫之由，即自我西郊之自。兩由字釋彖中兩自字，一言於九四，一言於上九，明初四三上之行，必由於二五。恒二不之五，則益之涉大川，無所由，無所由則不可求矣。小畜二不之豫五，則不能大有得，而簪之盍無所由矣。朋盍簪即密雲不雨，大有得之所由即不雨之所自也。涉大川即求口實，大有慶之所由即口實之所自也。凡經稱自者十（需六四，比六二，小畜彖、初九，泰上六，大有上九，頤彖，睽初九，夬彖，姤九五，小過六五），皆與由同義。「需于血，出自穴」，晉四之初，由於需二先之晉五也。比之自內，大有成家人，由家人變通而貞吉，故自內也。睽二先之五，為勿逐自復，大有二之五，上乾為天，而後上之以三，是為自天祐之。姤二之復五，而後上之復三，所自在復五，而云自天者，謂姤四不之初而二之復五也。若姤二之復五，而四亦之初成家人，則上之之復三也，為無所自矣。惟姤成遯，遯上有天，而上乃得而自之。上之隕，雖自復五成屯，實由姤不成家人也。成家人則二五已為初四所自，不得又為三上所自也。夬二先之剝五為告自邑，泰孚否而二先之五為自邑告命。小畜二先之豫五，為復自道。大有二先之五，而比初從之成家人，故比之自內。傳云不自失也，若大有二不之五，而四之比初，則不成家人，為失其所自。大有二不之五，而四之比初，為乾二不之坤五，而四之坤初之比例。在大有成大畜，在乾成小畜，小畜復自道，仍成家人，與比之自內同。故小畜九二傳云「牽復在中，亦不自失也」，承比之自內言，故亦之。
甘節 甘臨
循按：節九五「甘節吉，往有尚」，傳云「甘節之吉，居位中也」，謂二之旅五也。二之旅五，節成屯，旅成遯，既成遯，則旁通於臨。臨六二「甘臨无攸利」傳云「甘臨，位不當也」，甘節則吉，甘臨則无攸利者，傳已贊明之。苦之義為窮為毒，兌成節，艮成賁，不能趣時，致賁上之節三，成需明夷，是為苦也。甘者苦之反，節能變通於旅，則化苦為甘，故甘節吉，乃節二之旅五成遯，遯上宜之節三，若不之節三而之臨三，則不為甘節，而為甘臨。蓋遯通臨，不得以節二之旅五之甘，用為遯上之臨三之應。遯上宜應臨五，臨三不得應旅五，故无攸利。用一甘字，為遯之樞紐，甘施於節，則不當施於臨也。
頻復 頻巽
循按：復六三「頻復，厲无咎」，巽九三「頻巽吝」，以兩頻字相鉤貫。傳以志窮贊頻巽。巽何以窮？以二不之震五，而初之震四，震成復，巽成小畜也。復小畜不能无咎，惟復通於姤，姤二之復五，因而姤上之復三，是為頻復，頻復則厲而无咎，乃溯其由巽之志窮，而變化轉移，以至於頻復。始以窮而有咎，終以厲而无咎，自復通姤為无咎，自巽二不之震五言之則為吝，故巽九三頻巽吝，頻字即指頻復，頻復之吝在巽，頻巽之无咎在復，於頻復稱无咎，於頻巽稱吝，以互相發明，而以一頻字為樞紐，此經文之造微也。
冥豫 冥升
循按：冥之義同於幽（見《說文》），亦同於迷（虞仲翔云：「坤冥故迷。」）坤先迷失道，謂三四先於二五也。乾二不之坤五而四之坤初，乾成小畜，坤成復，小畜上又之復三成明夷則迷復，故小畜必通於豫，復必通於姤，若小畜二不之豫五，而豫四之初，則仍是復。小畜上又之豫三，仍是小畜上之復三，成明夷，故為冥豫。冥豫猶迷復也，復姤相錯為升无妄，故於升上六稱冥升，與冥豫互明。升二之五為姤二之復五之比例，升二不之五而无妄四之升初，即為姤二不之復五，而姤四之初之比例。升之冥，猶姤之冥也。
休復 休否
循按：休之義同於嘉，嘉會合禮，謂亨也。乾二先之坤五，乾四次之坤初，先五次初，其序不亂。傳於大有贊云「順天休命」。大有二之五成同人，為乾二之坤五之比例。四之比初應之，即乾四之坤初之比例，乃乾二不之坤五，而四之坤初成復，不可為仁，不可為禮，惟變通於姤。姤四未之初，而復五先之姤二為元吉，則仍不失為休命也，故云休復。否九五休否與休復同，泰孚否，泰二之五為元吉，而否四之初應之，故大人吉。大人謂泰二之五也。下文「繫于包桑」承休否成益言之。
介福 介疾
循按：晉六二「受茲介福，于其王母」，兌九四「介疾有喜」，馬融皆訓介為大，而豫六二「介于石」馬作扴，解為觸小石聲。鄭康成作吤，為磨吤，虞仲翔作介，為纖介。《繫辭傳》贊介于石為介如石。崔憬解為如石之耿介。通測之，介福、介疾之介，即介于石之介。介之義為畫（見《說文》），亦為副。豫先成萃，次成咸，則取義於副。成咸則止，而四不之初。又取義於畫，三副五而有艮石，亦即畫止於石，故云介于石。艮為石，石有止義，介亦有止義，故云介如石。晉上之三成小過，與小畜上之豫三同，故需二先之晉五，而後晉上之三，為介福，不可云受茲介石，而以福字與實受其福、並受其福，諸福字明其為需二之晉五，同於未濟二之五，而用介字與介于石相貫，明其為成咸，四不之初，於是九四即以鼫鼠與石字貫。晉成咸仍是介于石也。兌成革，艮成蹇，相錯即既濟咸，革四不之蹇初，故云介疾，凡成蹇革，則宜以變通為悔亡，故悔存乎介。乾二不之坤五，而四之坤初，成小畜復，小畜二又不之豫五，而上之豫三成小過需，成需乃通於晉。而受茲介福，艱難困蹇而後得，故吝存於介。吝之介，指介福介石，而悔之介則通介石介福介疾言之。
敦復 敦臨 敦艮
循按：敦之訓厚也。《繫辭傳》云：「安土敦乎仁故能愛。」乾二不之坤五，而上先之坤三成謙，三先於五則為輕，輕之言薄也。反而觀之，則先五後三，不輕薄而敦厚矣。兌二不之艮五，而艮上先之兌三，艮成謙，與坤成謙同。艮成謙則艮不敦，艮不成謙先成家人，家人又通於解，解二之五而後上乃之解三，解成咸，家人成既濟，艮於是乎終，是以厚終也。故上九敦艮吉，解二不之五而四之初成臨，不能无咎，即不能敦。臨通於遯，臨成既濟，遯成咸，與家人成既濟，解成咸同。臨之敦，即家人之敦。家人之敦，即艮之敦。傳云「敦臨之吉，志在內也」，家人為內，此指遯為內，明以遯臨之敦為家人解之比例。經傳皆隱奧而造於微也。更明之以復，復六五「敦復无悔」，姤二先之復五，上後之復三，亦復成既濟，姤成咸。經以无悔二字，隱與家人之有悔相發明。艮成家人，兌成屯，家人悔而通解，則屯悔而通鼎，今復成屯，姤成遯，未為家人，則不必悔而通解，即以上之復三為敦復，所以明兌成屯，艮已成家人，必通於解鼎乃為敦也。傳云「敦復无悔，中以自考也」，特用一考字，與「視履考祥」相貫。艮成謙，輕蔑極矣，不可以考祥。變通於履，輕薄改為敦厚，故得考祥元吉。敦復之敦，既同於敦臨之敦，而臨遯相錯，即為謙履，取視履考祥之考，以贊敦復，則履之考祥，本於敦厚可知。謙得履而敦，艮成謙不敦，又可知矣。於是又贊於剝云「上以厚下安宅」。艮成謙通於履，兌成夬則通於剝，夬於謙則輕，夬於剝則厚。謂夬二通剝五，而剝初應之成益。益又通恒，恒二之五，而後自上之三，是為上以厚下，成既濟，故安宅也。何以知上以厚下指恒益？傳於益初九贊云「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解二不之五，而家人上之解三成恒，則上不以厚下，是為下不厚。因下不厚而有事於益，乃得元吉无咎。猶艮成謙而旋於履乃得元吉而考祥也，艮成謙則艮不敦，坤成謙則坤不敦。艮敦則以家人通解，坤敦則以屯通鼎。安土，坤成既濟也。敦仁，變通而體元不已也。仁即元，謂鼎二之五元吉，安土即安貞吉，此坤厚所以載物也。爻有等謂之物，惟載物乃為厚德，若不先二五，遽以三上為施，轉謂之輕薄，不可為厚，故《中庸》「敦厚以崇禮，而復禮乃所以為仁」。墨子兼愛則無等，禮則為薄而已矣。何以知謙之輕對乎坤之厚？《繫辭傳》贊大過初六云「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重與輕對者也，薄與厚對者也。以薄對重，猶以輕對厚，此非泛言也。由敦復而引申焉者也。復成既濟，姤成咸，先五後三，其敦厚固矣。若姤二不之復五，而上先之復三，復成明夷，姤成大過，則不敦厚而輕薄，與謙同矣。大過下巽為白茅，不成咸而成大過，所以為物薄也。用而通於頤，則薄可變而為重，猶謙通於履，而其旋元吉，亦猶解成恒，為下不厚，用而有事於益，則為大作元吉无咎，故大過之滅頂，同於剝之滅下，以滅下，即不以厚下也。
鳴謙 鳴豫 鳴鶴
循按：《說卦傳》「震於馬為善鳴」，馬指乾，鳴上加一善字，謂乾二先之坤五為善，然後乾四之坤初為屯下震，其鳴乃善。若乾二不之坤五，而四之坤初，雖鳴而不善矣。豫四之初，與乾四之坤初同，鳴之不善者也，故鳴豫凶。謙六二「鳴謙貞吉」，履二之謙五，乾二之坤五也。履四之謙初，乾四之坤初也。謙五積善，履下震鳴，此鳴之善者也，故貞吉。傳云「中心得也」，與鳴豫志窮互明，五未善則志窮，五已善則心得，非謙五得中，則履下何以有震？履二不之謙五，而四之謙初，則履不成益而成中孚，中孚無震不鳴，中孚通小過，而二之小過五，則成益而又鳴，故中孚六二「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其取於鶴者，虞仲翔以離為鶴，與離為隼，同一望文生意，即傅會於鶴為陽鳥，聲聞於澤，以為小過成咸上兌，張本亦未切也。易之取義，在聲音假借，鶴從寉聲，字與寉為通介（《一切經音義》：寉古文鶴）。《繫辭傳》云「夫乾確然示人易矣」，《說文》冂部引易「夫乾寉然」，寉鶴確三字同，寉然示人易，則鳴鶴之鶴取於變易。履失道成中孚，不可鳴於謙矣。欲其鳴必易於小過，所謂鳴鶴在陰也，謂其鳴也，必寉然在小過之五也。《文言傳》贊云「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憂謂乾上之坤三成謙夬，違謂謙通於履，凡初之四為拔，乾二未之坤五，拔則小畜復，與鳴豫同，履二未之謙五，拔則成中孚明夷，確即堅也。履二之謙五為堅冰至，履二不之謙五而謙初拔之，履四成中孚，不堅即不確，中孚易而通小過，小過初不之四，而中孚二之小過，五則仍確然而不拔，仍是履二之謙五之堅冰至，亦即仍是履二之謙五之鳴謙，故云「鳴鶴」，鳴即鳴謙之鳴，鶴即堅確之確，而傳以「確乎不可拔」贊之，明鶴即確，確即堅，思而貫之，了然無礙。